如果当时没建那座大坝，我们会不会多认识一种红鲑鱼？

文/原野

部分文字摘自公众号“河山无言”

《范晓 | 反水坝运动在世界》

《范晓︱反水坝运动在世界》

一提到“反”字，大家都会觉得是“禁止”“不同意”的意思，实际上，“反水坝”的意思是呼吁尽快拆除年代久远、功能丧失的废弃坝、病险坝或者对当地生态环境极为不利的水坝。

由于不同语言之间语境的不同，造成了“拆坝”这个词打击了一大片对防控洪涝灾害、蓄水灌溉有巨大贡献的水坝，仿佛它们也必须被拆掉一样。有些比较激进的组织会将所有大坝看成威胁人类生存的产物，一律反对，我们需要仔细甄别信息来源，千万不要被带了节奏啊。

提到数据对比，我们很高兴将老朋友“漂亮国”拿出来举举例子。从其陆军工程兵团的《国家水坝清单》上可以明确查到的水坝数量是87359座，截止到2015年，已经拆除了约1300座，而且这些被拆掉的大坝只占该国大坝总数的约1.2%。它们都是已经老旧废弃的“矮小矬”，“漂亮国”有85%的大坝都修建于大萧条时期，距今已有超过50年的岁月，剩下的21%更古老，大部分的修建年龄已经高达150年。

而它们新建大坝的工程进度也从未停止：

1999年建成的“七橡树”大坝（Seven Oaks Dam），就是个庞然大物，坝高有167米（550  feet），坝顶长度908米（2980 feet）。

“七橡树”大坝

我国现有水库9.8万多座，80%修建于上世纪50至70年代，随着岁月推移， 许多水库接近或达到设计使用年限，或因超标洪水、地震等原因，工程老化毁损，部分水库陆续进入病险行列。

国家明确要求，对现有病险水库，在2025 年底前要全面完成除险加固，对新出现的病险水库，要及时除险加固。

“三峡”水库掠影

“三峡”水库泄洪

“漂亮国”的水坝大多归私人所有，建设、运营和维护都是私人投资。当坝体老化之后，维护和加护成本越来越高时，业主就会选择拆除水坝。但拆除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很多水坝拥有者甚至会直接废弃大坝。

华盛顿州“爱尔华（音译）”大坝（Elwha Dam）由于在修建之初没有建造鱼梯，上游的鱼类无法迁移到下游产卵。鲑鱼和虹鳟，这两种艾尔华河中曾经很丰富的鱼类，几乎在上游消失。而且，鲑鱼和虹鳟是艾尔华河中超过100种其他野生动物的食物，这两种鱼类的锐减对其他生物的生存也造成了威胁。

“艾尔华”大坝

除此之外，这个老旧水电站的发电量只够满足当地一家造纸厂38%的用电需求，无疑，它成为了老破小一般的存在。经过多家媒体和社会组织的努力，联邦政府在2000年花费2950万美金，买下了大坝的产权，为移除大坝扫平了产权障碍。

2011年夏末，“漂亮国”启动有史以来最大的大坝拆除项目，直至2013年这座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大坝基本完成拆除。这座百年水利发电水坝被拆掉，恢复了艾尔华河的三文鱼数量。这个拆大坝的项目，从开始政治博弈到最终决策，再到最终拆除大坝，历时20年，其过程可能比建造大坝更为复杂。（来源：新浪网）

“艾尔华”大坝拆除后，爱尔华河逐渐恢复了植被和生态系统

图片摄于2018年

北京门头沟某处被废弃的水坝

图源：简书 野客行摄

意大利瓦依昂大坝 

图源：orangesmile  

PHOTO GALLERY: THE GREATEST DAMS IN THE WORLD

除“漂亮国”以外，反水坝运动在世界上的其它许多国家也正此起彼伏。

加拿大仅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就有超过2000座的水坝，其中大约有300座已失去原有的功能，或只有微小的效益，但却造成很大的环境生态问题。

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政府2000年2月28日宣布拆除建成于1956年的“希尔多西亚”水坝，并和水坝所有者达成一项恢复这条河流生机的协议。该水坝截取了希尔多西亚河百分之七十的水流进入包威尔水力发电厂。

在水坝建造前，这条河曾栖息了粉红鲑鱼、大麻哈鲑和银大麻哈鲑等许多珍贵鱼种。而据1999年估计粉红鲑鱼的族群已完全消失，而银大麻哈鲑和大麻哈鲑仅剩数百尾至数千尾。

每年的9月，成千上万鲜红的红鲑鱼从大海洄游到出生地繁衍下一代

图源：“河山无言”

地球上所有的陆地都是江河流域的一部分，所有陆地都是由流在其上或穿越其中的水所形成的。江河带来了水，也带来了沉积物，形成了一片片的冲积平原，成为了人类文明的摇篮；它造就了河流流域、河口以及河口附近海域多姿多彩的生态系统。

当人们仅仅为了自己的需要，并按照自己的意志，用无数大坝把河流束缚起来、囚禁起来时，河流就患病了；当我们吸干榨尽式地耗尽了每一滴河水资源，只留下一段段干涸的河床时，河流就死亡了。

现代的水利工程建设，要调配水资源，缓解旱涝灾、满足人类经济发展的需要，也需要构建完善的水生态系统，保障水资源的可持续利用。

不可否认，水坝建设也必然存在副作用，除移民安置、人为改变生态等问题，我们也应该重视老旧水坝的拆除问题——人类建筑都是有使用寿命的，我们的下一个50年，子孙们的下一个100年，必然会面对大批量拆掉老旧水坝的那一天。

无论什么时候，尊重自然、敬畏自然，都应该成为决策者不应回避的问题。

文章数据引用来源：

1、《大坝新闻》中国大坝工程学会主办 2021年第一季度刊

http://www.chincold.org.cn/chincold/hk/A2709index_1.htm

2、《有影响的大坝没有一座被人为拆除——美国反坝运动及拆坝情况的介绍》 《科学时报》 作者：林初学 

http://bbs.tianya.cn/post-free-2170413-1.shtml

3、中国水坝越修越多，美国却拆除1300座水坝，究竟是为何？腾讯网

https://view.inews.qq.com/k/20210909A060A100?web_channel=wap&openApp=false

4、San Bernardino County  Public Works

https://dpw.sbcounty.gov/flood-control/seven-oaks-dam/

5、《该怎么安放你 废弃大坝？》 中国能源报 作者：贾科华 2014年11月18日

https://news.bjx.com.cn/html/20141118/565263-2.shtml

6、Elwha Dam: Keeping an eye on sediment flows

https://pugetsoundblogs.com/waterways/2012/04/05/elwha-dam-keeping-an-eye-on-sediment-flows/

7、《中国的水利工程这么强，为什么还是会出现严重的汛情？》 知乎作者《世界科学杂志》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05743938/answer/1329805672

8、《水电项目,去留决策谁来作？——关于美国艾尔瓦大坝拆除的决策思考》 新环境报 阳平坚

https://wenku.baidu.com/view/5933afc2763231126fdb11c2.html?fr=sogou&_wkts_=1678439864671

9、《As the Elwha rushes back to life, hope for river restoration nationwide》 

https://hydroreform.org/2021/09/as-the-elwha-rushes-back-to-life-hope-for-river-restoration-nationwide/

10、http://www.returntoelwha.com